大概正是出于这种恐慌的心理,每次看到书单,看到排行榜,看到几乎像课堂作业般整齐的赞美式反馈,我总升腾起一阵迷雾般的焦虑,我不知道我能否有勇气立即站起身、跑出去,趁着肢体与脑力尚未完全绵软,离开这无须任何心力的富足之地,跃入旷野,跃入干涸,激活被干扰和驯化过的视觉与嗅觉,恢复那种挑剔但准确的灵敏,重新长出野蛮有力的肌肉……最终,在视线尽头的大地深处,在被忽略被冷落的地方,在依稀可辨的光线中,遭遇到我一直寻找和渴求的那本书。撒向饥饿的黑色齑粉,来了。——鲁敏《“投食”下的阅读饥饿》天降大雨,雷电交加,一道闪电从天上下来,擦着他的脚后跟插进大地。他以为闪电来袭是火车在向他报复。在这个刚通火车的地方,对一个没见过几次火车的人来说,火车可能具有的力量你不知道它究竟有多大,包括某种通灵似的力量。此人跌倒在泥水地里,变得更傻了。后来,他颠三倒四地陈述了雷击的感受:那是有人突然偷走了你的一条腿。可以想象一下,雷击的感觉在一瞬间如同消失,由充满导致的什么都没有。——徐则臣《出走、火车和到世界去——创作感想》陈金芳,既是个体又是众人,她的经历和命运应当是复数的,而她身上所带有的价值、疼痛、感受和追问也是复数的。转学至大城市,陈金芳携带幻想和梦而来,然而种种力量一次次地撕裂着她的幻想和梦,她经历委屈、妥协、掠取和一次次地被“打碎”,渐渐拼贴出另一种样子,再另外的一种样子。因为经历和命运的“复数”,——李浩《文学需要真问题、真情感、真认知——谈谈第七届鲁迅文学奖中篇小说奖》找了五六天,也没找到人,便不再找了。瘸胖整理土樨衣物的时候,在木箱底翻出了医院的诊断书,才知道土樨肝脏完全硬化了,得了肝癌。一年后,一个去废弃石煤洞打铁乌春(鸫鸟的一种,在岩洞筑窝)的人,发现了一堆白骨,衣服还是完好的。土樨死在煤洞里,至于怎么死的,谁也不知道。——傅菲《那些即将逝去的人》一张很简单的白纸,书页那么大,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我认出是他的笔迹:“不要让他们看见我。”我说,他们是谁?“哪个晓得嘛。”——谢丁《不要让他们看见我》从纤维的木质里提取金属而夜是铁是铁的尖叫铁的火花铁的执拗而迟缓的缄默 语词被灼伤的舌头洞穿直抵脆弱的锋利而夜是碎屑是碎屑的碎屑渐至无形又复归于最初的蒙昧 黎明前他进入夜带着悲怆的傲慢和充实的幻灭——戴冰《语词》我是在报纸上,发现江豚的死亡而江水,并没有宣布过什么下一条消息,是关乎星空而我推开了窗户,只看见路灯下,银杏叶一层层落着又一层层被夜色压住。我知道我还没有做好,谈论星空的准备那些银杏叶,已经足够让马路上的清洁工忙碌到深夜了他们更无心谈论星空在涛声般的风声中他们从路边,到路心扫啊扫。那挥动扫帚的样子像一只只搁浅的江豚挥动着尾巴,在车灯交织中向夜深处,挣扎——张二棍《今年已发现二十一头江豚死亡》
《南方文学》(2018年第五期) EPUB, PDF, MOBI, AZW3, TXT, FB2, DjVu, Kindle电子书免费下载。